闔上書後久久無法自書中掙脫。一頁頁的流轉文字勾勒出了那一段熟悉又陌生的歷史,很晚才察覺到,不知不覺間,我也隨著平路去那樣揣想叱吒一時風雲的人物--不是中山先生,他與她的故事已經以平路所述說的模樣印在心中了,媽太太那樣奇異又帶點異國風味的稱呼,總讓人莫名的懷想起那樣遙遠的當年。
我揣想的,卻是目前仍在政壇上說風說雨的人物,端看當時的新聞上報的是誰。誰啊的背後,總有一張幽幽的臉。陳水扁與吳淑珍、連戰與連方瑀、葉菊蘭與鄭南榕。想像這些並不甚難,這是否代表那種高聳銅像的時代已經結束?
看了些論文,梅家玲老師提及書中單雙數節分別以孫中山與宋慶齡作為敘事的主軸。孫中山的部分首尾自成一格,是有始有終的「正常」故事,而宋慶齡的部分,則由她自己和珍珍各自講述,是凌亂破碎的回憶與凌亂破碎的往事,就連說書人也都不再只有一人。以「殘缺」解構「完整],此為平路自《捕牒人》以來,致力於演示文字、影像與想像間的多重曖昧的又一例證。而有趣的是,在《行道天涯》中被拆解的歷史,到了〈百齡箋〉中又被建立了起來。
我覺得,這呈現了某種程度的二律背反,而這樣的背反,卻正是女性主義思潮開端以來便不斷發生的辨證。每一件事總會呈現出不同的方法與導出截然不同的面向與結果,這些面向彼此之間甚至是互相衝突的(由此或許正可體現我們多愛二元對立的思考模式)。幸好,在思想上的衝突可以經由文學來調和。這樣的辨證,在《行道天涯》與〈百齡箋〉中,恰好呈現了正負片般的影像,各自替對方補足那空白的部分。作為姐妹(篇),《行道天涯》與〈百齡箋〉各自以各自的方式,替所謂「她的故事」闖出了一片天空。女人的故事,至此不必然非得要是破碎不全的(讓我想到了《安卓珍尼》,以無時空感來抗拒父權體系的時空收編),也不必然非得是首尾一貫的(畢竟康□說了,時空是人類天生的感知方式。只是且慢,他的「人」是”people”還是”men”呢?)。或許容我跳躍的說,女人不用再煩惱到底該先當人,還是先當女人,只要生活並且書寫,就是了。
另記,於《女人權力》中看望見平路蒐集資料的過程。感到有趣之外,或許是被她的後設感染太深,竟也盯著那照片,默默的發想,在笑容可掬的照片瞬間之外,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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