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在巴黎擔任服務生的朋友羅倫,整夜跳舞,跳舞,跳個不停。至於我的舞曲與旋律,全在這兒了。它們填滿我的歲月,拒絕死亡的歲月。為了拒絕死亡,我不斷寫作,寫作,在正午或者凌晨三點。
為了免於死亡。
那真是太輕易的讓我想到了春樹先生的《舞˙舞˙舞》。
「只要音樂還響著的時候,總之就繼續跳舞啊。我說的話你懂嗎?跳舞啊。繼續跳舞啊。不可以想為什麼要跳什麼舞。不可以去想什麼意義。什麼意義是本來就沒有的。一開始去想這種事情時腳步就會停下來。一旦腳步停下來之後,我就什麼都幫不上忙了。你的連繫會消失掉。永遠消失掉噢。那麼你就不得不在這邊的世界生活了。會漸漸被拉進這邊的世界來喲。所以腳不能停。不管你覺得多愚蠢,都不能在意。好好地踏著步子繼續跳舞。這樣子讓那已經僵化的東西逐漸一點一點地放鬆下來。應該還有一些東西還不太遲。能用的東西要全部用上噢。要全力以赴噢。沒有什麼可怕的事。你確實是累了。疲倦、害怕。任何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覺得一切的一切好像都錯了似的。所以停下腳步。」
「不過只能夠跳舞。」羊男繼續說。「而且要跳得格外好。好得讓人家佩服。這樣的話或許我就可以幫助你也不一定。所以跳舞吧。只要音樂還繼續響著。」
跳舞吧。只要音樂還繼續響著。
是吧?
《圖案人》真是一本好看的小說。到了現在,我隱約的覺得,如果說艾西莫夫好看在科幻與邏輯的漂亮結合,那麼布萊伯利應該就是好看在科幻與奇幻的完美融合--至少,我深深地覺得《圖案人》就是如此的。
《圖案人》的開頭引人極了。巧遇的男子身上有著移動變換的刺青,每個刺青都講述了一個神秘的故事,一共十八章(……十八、密戲圖?)並不是。看著看著,我突然聯想起雪赫拉莎徳,那個拼了命講故事的王妃。「圖案人」像是雪赫拉莎徳的倒影。他不講,而讓故事自行上演,他不拼命說故事,而是聽故事的人拼了命的逃離……..。
十八個故事,分別是〈荒原〉、〈萬花筒〉、〈風水輪流轉〉、〈公路〉、〈男子〉、〈苦雨〉、〈火箭人〉、〈最後一夜〉、〈放逐〉、〈無日無夜〉、〈狐狸與森林〉、〈訪客〉、〈水泥攪拌機〉、〈機器人偶〉、〈復仇之城〉、〈決戰時刻〉、〈火箭船〉與〈圖案人〉,末了附送一個〈尾聲〉。
很難說我喜歡哪個故事,因為每個故事都有其耀眼之所在。〈荒原〉講述的是一個過於倚□機械的家庭,末了受到科技的反撲。然而反撲的是科技還是受到科技影響的人類?〈荒原〉其實也具體而微的表現出世代之間的代溝,有些時候,理念上的差異遠比親情更能決定行動……。〈萬花筒〉則將場景設置於彈出太空梭外的四散太空人們。在無窮盡的洪荒宇宙之間,渺小的人類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死亡?孤獨,惡意與善就在瀕死人群飛散的太空中上演。
〈風水輪流轉〉很有意思的種族反轉。當然在今日可能已經有些老套了。但仍然是蠻有趣的切入觀點--假如□人先登上火星,成為星球的主宰者?未曾被遺忘的仇恨可有熄滅的一天?
〈公路〉的文眼就在這句吧?
『他們是什麼意思,「世界」末日?』
〈男子〉幾乎像是某種宗教寓言了。諸如心胸□大常自在這一類格言的具體化。耶穌前腳來到了一個星球,後腳地球的探險隊也到達了。然而,那真的是耶穌嗎?布萊伯利在此狠狠的嘲弄了科學/實證至上者一番。〈苦雨〉則將背景設在多雨的金星。雨不停的下著。不停的雨。。那裡幾乎沒有陸地。而人唯一的希望,便是人類僅存的幾個名為「太陽殿」的據點。探險隊一行人找到了第一個太陽殿,然而卻發現殿內早已人去樓空……他們能堅持到第二個據點嗎?〈火箭人〉則是講述當太空召喚時,被留在地球的親族是何種感受?
〈最後一夜〉這一篇似乎已經是超有名的短篇了。最後一夜能做的是什麼?不過和平時一樣。那樣簡單而普通的,最後一夜。
〈放逐〉是愛倫坡的復仇,只可惜那樣的復仇是如此軟弱無力。彷彿布萊伯利也退讓承認了科學至上主義的無往不利--儘管,他並不贊同。
〈無日無夜〉是我很能體會但是無法喜歡的一篇。或許是距離太近?總讓人有些怵目驚心。〈狐狸與森林〉是一場時空旅行,兩團追捕者與一對逃亡夫妻。感覺起來,可以下接《華氏451》,或所有和集權政府有關的故事。
後面我懶了。直接把筆記打上。
〈訪客〉:幻覺之破滅。病人與流放者之侵略,「鄉愁」之破滅。
〈水泥攪拌機〉:火星人的入侵,卻迷失在地球的歡迎
〈機器人偶〉:罐頭人、愛情與不忠
〈復仇之城〉:外星人,城之復仇
〈決戰時刻〉;火星人入侵地球,透過孩童
〈火箭船〉:溫馨家庭劇
〈圖案人〉:圖案人的故事。墮落、殺人。
〈尾聲〉:逃離。
有意思的是,《圖案人》中的科幻小說許多都具有反科學至上主義的內涵,如〈荒原〉的反撲、〈男子〉對實證者的挖苦、〈放逐〉中愛倫坡對「那些愛乾淨的年輕火箭人」的怨言--
「那些愛乾淨的年輕火箭人,身穿無菌燈籠褲,戴著魚缸狀頭盔,抱著新的宗教信仰。圈著他們的脖子,加在金項鍊上的,是一串解剖刀。戴在他們頭上的,是顯微鏡冠冕。」
以及之後在〈狐狸與森林〉中對科技箝制的悲觀想像。而像〈水泥攪拌機〉、〈機器人偶〉與〈決戰時刻〉則進一步的將討論的對象擴大到整個社會制度上。〈火箭船〉與〈復仇之城〉在這個意義下算是比較特別的溫馨(?)小品。然而,儘管愛倫坡的言語揭露了科學主義與宗教的驚人相似,卻反而也揭示了人類怎麼也沒有變的這個事實--無論是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宗教,又或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科學(教),不都很自以為嗎?那麼,愛倫坡的哀嘆,到底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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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和〈放逐〉我都很喜歡,我也是想到一千零一夜,但這比一千零一夜更吸引我。
看來処ン也火星人化了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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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桀 口桀 口桀
朕還要侵略地球啊!
(↗其實我搞不清楚火星人化了還是壞掉了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