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書隨筆

維梅爾的帽子:從一幅畫看十七世紀全球貿易/卜正民(Timothy Brook )

  卜正民,誠品的網頁是這樣介紹他的:

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歷史系中國史教授。多倫多大學文學士、哈佛大學文學碩士(歷史)和哲學博士(歷史及東亞學)。1984年博士畢業前,曾在北京大學和復旦大學進修中文,並在東京大學、劍橋大學做過多年學術研究和資料收集工作。取得博士學位後,歷任阿爾伯特大學博士後、多倫多大學歷史系助理教授、副教授和教授(1993年至今)。1997-99年間曾出任斯坦福大學歷史系教授。卜氏研究視野廣闊,成果出眾,主張從全球比較的角度而不是孤立地研究中國歷史。著有《明清史的地理資料》(1988)和《覬覦權力:佛教與晚明士紳社會的形成》(1993)等書,編有《亞細亞生產方式在中國》(1989)、《中國的公民社會》(1997)、《南京大屠殺史料》(1999)、《中國與歷史資本主義》(1999)、《鴉片政權》(2000)、《民族行為:亞洲精英與民族身分認同》(2000)等八部著作。


  儘管副標題叫做「從一幅畫看十七世紀全球貿易」,卜正民在《維》一書中所使用來「開門」的,絕對不只一幅畫,而用來開門的「人物」,自然也不只有維梅爾。卜正民提到了與維梅爾同時代的畫家,以及約莫同時的中國文士文正德,從這些人的畫/著作中探討其中呈現出的器物,是透過什麼樣子的途徑到達畫/作家的作品之中。追蹤物品的脈絡,隨之而來的即是十七世紀所展現的全球貿易網絡。
  卜氏從維梅爾的《軍官與面帶笑容的女子》一畫出發,先解讀了軍官與女子之可並坐在「家屋」之內,顯現出十七世紀時的男女交往已與過去大不相同。而軍官為何不脫帽?他的帽子有何社會意涵?牆上裝飾著的地圖又隱約的提示了我們什麼?卜氏從此開始談論帽子在荷蘭社會中的地位(海貍皮比羊絨好,它有著倒鉤的毛不易變形),再論及海貍皮的需求與當時對異地的開拓、植掠、歐洲人對於他者的心態,以及歐洲的開拓者/征服者/殖民者從十六世紀開始渴求經由馬可孛羅《遊記》所發現的「富裕中國」。航線、利益、物品,這三者如何逐漸的構成了十七世紀的全球貿易,促進了(帝國)資本主義的進一步形成,而這一百年中的天候變化與政治事件,又如何製造出足以影響國際貿易/文化衝擊的事件。
  卜氏對於這樣複雜的網絡,在書中以佛教的因陀羅網作為比喻。佛學大詞典說,因陀羅網是帝釋天之寶網。「其網之線,珠玉交絡,以譬物之交絡涉入重重無盡者。」而本文是這樣寫的:

「忉利天王帝釋宮殿,張網覆上,懸網飾殿。彼網皆以寶珠作之,每目懸珠,光明赫赫,照燭明朗。珠玉無量,出算數表。網珠玲玲,各現珠影。一珠之中,現諸珠影。珠珠皆爾,互相影現。無所隱覆,了了分明。相貌朗然,此是一重。各各影現珠中,所現一切珠影,亦現諸珠影像形體,此是二重。各各影現,二重所現珠影之中,亦現一切。所懸珠影,乃至如是。天帝所感,宮殿網珠,如是交映,重重影現,隱映互彰,重重無盡。」

  卜正民在書中,由此譬喻當時的貿易網絡如何緊緊的與社會、經濟、制度乃至於文化心態相互聯繫輝映,也由此聯想到維梅爾近年最著名的畫作〈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提及維梅爾對於「映照」的熱愛。而由討論〈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一畫,又提到了畫中少女所戴耳環的真假、東西方對於珍珠品評的差異,而中國的古董蒐集家如何評鑑珍珠,又是如何評鑑西洋來的新奇貨物。
  讀完本書,不得不承認的是卜正民的確是一個講述的好手。在《維梅爾的帽子》中,我不覺得讀到了故事,我讀到的是歷史。然而那些歷史片刻都栩栩如生,內中的複雜再再呼應著本書的主題,於是《維》也成了因陀羅網中的一顆寶珠。儘管有些時候,讀者可以相當明顯的看出卜正民將焦點拉到毫不相干的事物上,「從彼處再開一道門」。但由於那樣精彩的描述,這樣的缺點於是也就不成其缺點,而成了瓷器上的一個缺角:它因而閃現了歷史。
  《維梅爾的帽子》講述的故事,也許是中學生都耳熟能詳的(回想起來,簡直就是世界文化史的內容。)但不同於歷史課本平鋪直敘的語氣,《維梅爾的帽子》顯現的是一種熱情,一種意圖瞭解過往、再現過往,甚至是一種思想的高度。一邊閱讀著《維》,一邊可以聯想到的事物可多著:《槍砲、鋼鐵與病菌》、《15-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婦人王氏之死》、《利瑪竇的記憶宮殿》、《馬丹˙蓋赫返鄉記》、《十七世紀的台灣》、《展示台灣》、《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那隻三月兔、《明朝那些事兒》與金魚的《盛唐今語》,以及古早古早以前的《吳姊姊講歷史故事》。
  一路牽連下來的,是觀看世界方式的變遷。卜正民、史景遷,身為漢學家,他們看到的中國是什麼樣的面貌?我們的歷史學者(或者我該說,歷史寫作者)所看到的呢?
  我很早以前就對於什麼都要在中國找到起源的這件事情感到厭倦:羅盤、火藥、指南針。其中尤以在國中時讀到「黃帝時期就有指南車」的這一件事為最--即便當時的人很了不起,那終究也只是當時的人了不起。更何況黃帝此人/部族是否存在,尚未有定論呢。而無論什麼都在中國找的到起源的這樣一件事,背後反映的難道不是1.中國社會真是保守僵化反動到無以復加,新發明因而無立足之地。與2.後人實在太不爭氣。這樣兩件事情而已嗎?完全無法理解到底有哪裡好拿出來說嘴的。而小時候反覆出現的論述,除此之外還有日本現在的精髓都是中國傳過去的這樣一件事。喔,敢情中國都沒有接受他人的精髓,還是接受的都是「歸化中國人」如元人、滿人、印度人(?)的精髓?當然這樣的論述之所以出現,背後有他的背景與事實。不過是趁機抱怨一下罷。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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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
    月曆裡頭好多小tu揮著手
    感覺相當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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