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栞,讓我看到這部原本應該會錯過的片子。
不太懂這部片為什麼要翻成《在世界盡頭開始旅行》。原文片名為「旅のおわり、世界のはじまり」 ,直譯應該是「旅途的結束,世界的開始」吧。翻成「在世界盡頭開始旅行」簡直有誤譯之嫌。但這片名是簡單到很難翻錯的,因此應該是有意為之,只是不知道片方的考量為何。
這是部很壓抑的片子。主持人葉子和拍攝團隊到烏茲別克去拍一集綜藝節目,除了各式體驗如品嘗當地料理、介紹遊樂園外,主要內容是湖中怪魚。但怪魚遲遲不現身,好不容易找到藏有怪魚的水族館,對方又拒絕拍攝。整個拍攝行程可說一波三折,沒有一件事順利的。葉子本身的情緒也很怪,無論是否在拍攝,感覺都相當疏離。整體來說一直是相當壓抑的氣氛。 飾演葉子的前田敦子可以演出「表面上很愉快的疏離」這點好像應該要稱讚一下。 葉子本身很愛獨自行動。儘管沒有網路、不懂烏茲別克語(連英文都講得很爛),但還是敢獨身勇闖市集異地。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很詭異的點是,她獨自出門的過程一點都不享受,烏茲別克人的好奇眼光對她而言似乎危機四伏,但她仍每每選擇如此。為什麼?
獨自漫遊,卻不享受漫遊的這件事,和葉子的工作型態非常相似。她並不想只當外景主持人,她想當舞台劇演員,但因為覺得自己還無法理解演員應該呈現的感情,因此遲遲無法下定決心。因而即便她因工作而得以遊走異地,這對常人而言相當夢幻的體驗,對她來說卻只是某種心不甘情不願的中繼站。
然後她遇到了柵欄裡面的羊。找不到魚,那我們來拍羊吧!把羊放生到原野上。她提議道。團隊竟然同意了。他們買下了那隻羊,付了錢,讓羊放牧到草地上。原主人等他們放生完畢後,又下手抓這隻自由羊,逼得團隊只好再付一次錢。「牠待在這裡,也只是被野狗吃掉。」原主人這樣辯駁她想抓回羊的理由。
但羊沒有被吃掉。葉子在經歷過東京灣大火,以為當消防隊員的男友死在火裡,卻發現他平安無事之後,她站在高崗上眺望,看到了那隻羊。接著她唱了歌,因為她終於可以演繹出歌曲中的情感。羊是諭示,葉子即便離開安全的柵欄(現有的工作),被認為會死在原野上,但頑強的她仍會像羊一樣,最後憑藉自己的腳蹄,站在高崗上。
除了求而不得的魚,與意外之喜的羊。葉子在中間還遇到了怒聲嘶吼的貓。為了追貓,她誤入禁地,最後成了警方追逐的對象。從追獵者到被追獵者之間的差別,只在毫釐之間。她帶著善意追逐貓,正如同烏茲別克警察其實並不帶惡意地追逐她。「妳為什麼那麼怕我們呢?為什麼怕到不敢停下來聽我們說話呢?」這是烏茲別克的警察長官問她的話。葉子哭,然後道歉。這邊我真的是,貓貓般困惑。一定要解釋的話,貓貓大約是她內心對自己的質問吧。不喜歡,但卻一直躲避,從不問清楚理由。當她終於願意傾聽內心的聲音時,她看到那場她以為吞噬了消防員男友的東京灣大火。
葉子頓時崩潰。最後夜半接到男友電話,確認平安,於是脫胎換骨。
這裡的安排頗讓人不解,因為葉子看起來並不像不愛男友的樣子。然而從她所有的言行來判斷,在此之前的她應該是不愛的。或者,沒有舞台劇要求的那麼愛(我願為你背棄國家,拋棄生命……)唯一的解釋,便是這趟旅程中(或前)發生了什麼葉子難以啟齒的事由或傷痛--儘管導演掛保證沒有,但我總覺得遊樂園雲霄飛車的那場戲,怪異到了極點。坐上雲霄飛車被甩來甩去的葉子,她的尖叫聽起來更像是帶著傷痛的慘叫。我聽起來,那不是單純的因驚嚇而叫,那簡直像是受酷刑時才發出的聲音(唔,好吧,也許真的像是酷刑)。在拍攝兩次後,男導演特別坐上去再拍攝的這一點也很奇怪。兩人發出的聲音更是令人不安。
我不太想把我的猜測就那樣寫下來。但我想我已經寫的夠明顯了。
葉子真的像她寫給男友的信和簡訊說的,一切都好嗎?我不那樣覺得。
本片的敗筆是歌劇院的段落。烏茲別克籍男翻譯的故事相當動人,但其中瀰漫著濃烈的日本人自吹的味道實在讓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歌劇院是日本二戰戰俘按烏茲別克業主和俄羅斯老闆的意思蓋的,翻譯覺得他們太厲害了,竟然可以這樣為敵國人仔細的作業,被感動到喜歡上日本。我說老兄,戰俘兩個字的意思你知道嗎?當然他應該是想要講說那工藝的細膩程度超乎想像。但依然還是讓人覺得挺那個的。
這部竟然是烏茲別克與日本建交25年的紀念影片。烏茲別克的心胸也是挺寬大的。
註:標題翻譯借用Nancy Yu《旅程之終 世界之始/在世界盡頭開始旅行》一文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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