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之魘》是2007年第38屆印度國際影展最佳影片金孔雀獎影展,故事改編自真人實事。不過改到這個程度,應該說只有概念上借用了該事件的背景吧。故事講述一個左派青年阿義娶了妻子阿貞,之後阿貞發現阿義在牆中偷藏了一個日本左派青年木村先生,而阿義因為這個左派背景,也常常遭到特務騷擾。夫妻倆人就這樣一起和木村生活在一起。阿義對木村的崇敬,讓阿貞也對牆後的木村感到好奇。開始學唱國際歌,幫他剪頭髮,幫他洗澡,最後跟他睡覺。發現這件事的阿義什麼也沒說,本著他對木村的崇敬,就這樣把妻子獻出去好像也無所謂。一直等待阿義來控訴他不貞的阿貞,因為等不到那個控訴,就這樣默然的生活在這詭異的情境之中。
在看這部電影時,我第一個感受到的驚喜,是鏡頭的偷窺語言,由疑惑到了然,是個很漂亮的伏筆。然而接下來就是違和感了。這個違和感主要是在語言方面。不管是木村講台語,或是阿義講日語,其實都很合理,但一個講日語,一個講台語,還這樣順利的對話……老實說我真的覺得很疑惑啊。而且話說回來,我總覺得那個年代會有這種思想的,多少受過一點教育,但阿義看起來不怎麼像落難的知識份子,劇中也沒有除了「國際歌」與「我們的理想」之外更多的論述、爭辯或行動。延續這樣的鋪陳,阿義對於木村的崇敬,不僅平面,更是相當過頭,缺乏了為何如此崇敬的理由,僅有幾句「木村老師對我來說很重要」,讓後續的劇情開展少了震撼的感覺。(阿義和阿貞在交歡時,浮出的那個鬼魂倒是相當讓人震撼,但為何要安排這個?不太能夠理解。)裡面的每個角色都不脫這個平面感,唯一讓人感覺寫實的就是國黨的特務(爆)。
然則,我蠻喜歡這部電影在敘事布局上的安排,整體來說頗有懸疑性。但就觀賞的感受來說,似乎有點刻意迴避掉驚悚成份。這樣一來,我覺得這部片有點不知道要往哪裡去的感覺。要敘述人性?但我只看到了一個(盲目)敬神的臺灣青年,一個嫁雞隨雞的臺灣女子(他迎向木村,與其說是自覺,不如說是盲從;而最後的推拒阿義,與其說是自覺,不如說是恐懼,然後就這樣難產死了。),一個因保護而被囚禁,最後掙扎著要從神龕上下來的日本青年。
其實這部片裡有太多元素可以拍成驚悚片,也有太多元素可以有更進一步的思考與辯論,例如木村之生存在牆中,一開始可能是保護,到最後卻成了無可避免的囚禁,面對這樣保護/囚禁的雙重局面,木村的心路歷程有何轉變?不只是在情慾的部份?而阿義之獻妻,又幾近刻意的在木村面前展示兩人交歡的場景,期間難道沒有矛盾的掙扎?溪中阿義與木村的對質戲是整部電影的高潮,但在先前的鋪陳上,信仰和性慾的連結卻顯得薄弱,使得木村跟阿義某種程度上是在各說各話。而木村以性作為出口,終於放棄理想的橋段,也因為缺乏更多的描寫而顯得蒼白。阿貞的部份更是可惜了。阿義之後的精神分裂相當精彩,呈現上卻過於簡短。最後全劇呈現出的「真相」讓我對這部電影的評價比原先要高上許多,也很驚訝它能作到這個程度。然而,它依然有著致命的缺失--對時代的反思薄弱,對人性的探討則不夠深入,更白白錯過了驚悚的賣座空間,相當可惜。
他山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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