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幾章之後,我開始疑惑,這是我透過《絹》、《不流血》所認識的,那個用詞簡潔清麗,帶點反覆迴旋的巴瑞科嗎?
簡潔清麗這一點應該是溜了無影無蹤了。然而反覆迴旋這一點倒是同樣的如出一徹。起先他說故事,說到一半插入另一個故事,你才恍然大悟,第二個故事原來是第一個故事的前奏開頭與結尾,更導引出第三個故事。怎麼著?原因以為是骨幹的,到最終只落的是那一座水晶宮中的一片玻璃。
模糊的了解了故事,也模糊的了解了故事裡的時間。但我無法抓住巴瑞科想要告訴我什麼?《不流血》的主題如果是□恕、《絹》的主題如果是愛情與失落,那麼《憤怒的城堡》呢?是機械初生時的怒吼、是男人不可避免的出軌、是女人無可奈何的難堪,還是工業革命的那幾年予人天翻地覆的衝擊?
裡面似乎有牽扯到一些歷史事件。印象裡,水晶宮好像是某屆萬國博覽會的展場,火災也似真有其事。但話說回來,書裡最令人感到眼睛一亮的,應該是他在描寫「火車與人的初遇」的那些文字。充滿了希望、迷惑與觀望的氣氛。海爾對工程師說的,我的火車就是要直直的開!它們如果能附帶運煤什麼的,是很好,但火車的功用應該是載著人到遙遠的地方,看遙遠的光!這段撼動了我,也讓我想到《絹》中離鄉背井的主角。
這樣說起來,巴瑞科的書裡,「追尋/離開」與「異鄉/此地」的二重奏似乎常常出現。
憤怒的城堡。但書中始終憤怒的只有火車伊麗莎白。作為主角(或近乎主角)的一家人透明的像是裹著珍珠白的幽靈,有一種怪異的出塵氣質。
「每個人都有一個音,有一個自己的音…假如生命發出了地獄一般的聲音,刺激著你的耳朵,讓你不得不聽它時,你千萬要死抓住自己的音,別讓它溜走,把它帶在身邊。……他們可以無論什麼時候,或無論唱到哪裡便停下來,要求聽聽自己的音,他們用極為質樸的聲音去唱自己的音,而且就像敲銅鑼所發出的聲音一樣清晰;可是這些都是人聲。事實上,他們都帶著自己的音,…..,像帶著香水、帶著回憶、帶著疾病一樣。是的,所以日子一久,他們就變成了自己的那個音。」
書裡有很多音,統合在火車、水晶宮與干尼拔三個樂器之下。世間人撥動著自己的音,在絲線拉起時期待已久的發聲。那個音敘說了你的三態--過去、未來與現在。但一如以往,那個音落在世界裡含混不清。
On this day..
- 沉睡的娃娃/傑佛瑞˙迪佛 -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