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想到其實還沒把單篇的讀後感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不過還是要補刀:朋友說得好,「那不是長句,是忘了加逗點的句子而已。」真是好個真知灼見。
《蝙》收錄了〈窗外〉、〈給袋婦的一支蠟燭〉、〈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蝙蝠俠的幫手〉、〈慈悲的死亡天使〉、〈夜晚與音樂 〉、〈尋找大衛〉、〈夢幻泡影〉、〈一時糊塗〉、〈立於不敗之地〉。
*以下將會提及《蝙蝠》與《刀鋒之先》、《八百萬種死法》的情節內容。慎入。
其中,〈窗外〉、〈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與〈慈悲的死亡天使〉是令人感到似曾相識的三個短篇。原因為何,不難理解:〈窗外〉的寶拉與〈慈悲的死亡天使〉中的慈悲像是《刀鋒之先》中改頭換面的寶拉與薇拉。寶拉仍難逃一死,而薇拉,儘管一樣背向了共產主義,卻並未走向資本,反而擁抱神秘。
那樣的選擇讓一個故事轉了多大的一個彎。交叉的看著〈慈悲的死亡天使〉與《刀鋒之先》不禁感到興味盎然。原來我們在乎的可能從來不是生或死,而是痛或不痛,以及該得與不該。死亡,不同於通常露出的猙獰面貌,它也有安祥而受歡迎的一面。
而以話語引導,算是殺人嗎?儘管是受到委託,但又該如何看待並非來自於當事人的委託呢?透過慈悲與薇拉這兩名「慈悲的死亡天使」,史卡德拋出一個或許連「偉大的或許」或是「偉大的或許不是」都無法解答的問題。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倒是紮紮實實的草稿了。讀過了《酒店關門之後》的定稿,回過頭來看,就覺得〈黎明〉將一切講的太白太過,失掉了那種「從煙燻玻璃看太陽」那樣的況味。真實不見得刺目,但為它加上一層燻色玻璃,它也就令人印象深刻了起來。
而名稱,名稱不知怎地就讓我覺得怪。我想這應該還是先入為主發生的壞影響。那該是發生在昏暗酒館的故事,是「我們自夜闇的酒館離開」的故事。相較之下,第一道曙光太強悍的宣告夜晚的結束--較諸將亮未亮所提供的那種緩衝。
〈給袋婦的一支蠟燭〉讀起來像是某種都市傳奇。袋婦的身世原來是個富有的女繼承人,而遺囑的工作就在灑錢給不一定與她認識,但有所交集的人群。於是這條街上許多人都受了惠,而這樣的惠則幫助她找出了殺她的兇手--當然,因為她記得捐出財產的不曉得幾分之幾給了硬漢馬修史卡德,好像她早預知死亡一般。
讀完這篇後,我感受到的其實不是什麼溫馨,反倒更接近於一種漠然。「袋婦」其實不是「袋婦」,而是有錢人。身份地位的差別到死了依然如此鮮明。最後的最後,兇手前來投案,泫然欲泣的說著「她被所有人懷念」時,我不覺得感動,只覺得無言。怪你殺錯人吧,孩子。動手之前也先身家調查一下。省得以為是栽在水溝裡,到頭來打死你的卻是金幣。
因而,〈袋婦〉與其說是一篇史卡德緝凶記,倒不如說是一篇彰顯了金錢力量之偉大與實際的。
然而我也無法因此說其中的史卡德是矯情的。他沒有,他仍然依據著他的行動辦案。只是如此一來的確清楚的呈現了那最關鍵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殘酷。
一樣呈現出這種殘酷的,是〈蝙蝠俠的幫手〉。在這篇裡馬修是個打手,專門上街去欺壓非法移民以及非法版權製品的玩意。而他不夠笨--或許是不夠聰明?--到可以目空一切,而他也不夠有力到去解救這些人,於是他離開。
〈蝙蝠俠的幫手〉其實也是個寓言。史卡德做這個工作,在法律的層面上是英雄。然而在自身的理解上呢?他無法當自己是個英雄。同樣的情況見諸於他前一份不折不扣合法的工作:警察。
警察時常做的也不過是如此。驅逐一些人,羞辱一些人,「教導」一些人。然而想想這些人之中有一定的比例其實是無所選擇。而在所有的戰利品中(所有的盜版蝙蝠俠衣衫中)也總是會有幾件正版(無犯法)的產品。但司法體系做了什麼?將之歸類為無可奈何的成果而並不試圖修正(被污辱的憤怒倒是會積極的前去回報)。想想那個被誤殺的小女孩--
於是史卡德不當羅賓,顯是必然。
〈尋找大衛〉是我非常喜歡的一篇。喜歡的點在於最後巧妙的提出動機,而這樣的動機確實漂亮,也與先前的鋪陳結合的非常好。為什麼這篇沒有改成長篇呢。好想看呃啊啊啊啊。
〈夢幻泡影〉則打一開始走的就是一種幽默路線。那樣的幽默放在史卡德身上常常會不由自主的變身為諷刺,但這篇還好。或許因為到最終沒有什麼人受到真的傷害(當然,倒楣鬼例外)。讀著有種羅登拔式的趣味感。屬於史卡德的沈重或許暫時的被留在門外了吧。
而〈一時糊塗〉就是那股沈重又走回來的證明。然而史卡德的魅力就在於這股時有若無的沈重,以及生命中那麼多可以臆想但卻無法確定的真實。附帶一提,我喜歡這篇的原因在於我終於看到蒙妮卡了!看了這麼久的史卡德小說,接觸過一大票史卡德的朋友,但對於號稱伊蓮第一好友的蒙妮卡,其形象卻不甚鮮明。這股遺憾在〈一時糊塗〉的開頭給稍稍補足了。我說,史卡德好像該放點心思在老婆的朋友上噢。
〈立於不敗之地〉是全書最後一篇小說,也是讓人最不知道如何讀好的小說。其語氣中那種滑溜的樣子怎麼讀起來都不像史卡德或是凱勒。比較像是羅登拔,但也缺乏了那種優雅。但與其說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倒寧願想像這是走岔了路的史卡德。
他一直說,警察與流氓之間的差別並不大,偶爾連他也分不出來。而他也一直可以分出另一種罪犯,一種前科的味道。於是,想像這是另一個史卡德,沒有進去警校的史卡德,似乎也並不那麼困難。事實上,想像成凱勒也不難。
而某種程度上我一直把他們看成三位一體的存在。警察/無牌偵探/戒隱者/舊書店老闆/竊賊/殺手/集郵者。後兩者的有所慾與前一者的無所慾是否即是他們生活的差異之所在?
或許,或許不是。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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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Tu長期以來對魯夫的關懷
真的謝謝虐!
(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