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大大方方的把敘述性詭計五個字亮出來,不用猜謎般的交換諸如此類的對話:
「就是那個詭計啊。」
「哪個詭計?」
「就是那個、不能說的詭計嘛。」
這真是太好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異人們的館》封面的感想。
《異人館》很厚,但卻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讀。一路順暢滑溜,就這樣滑進了(套用呂仁的話)媽寶們的世界。裡面的人出乎意料的都相當歪斜,配合上謎底,「異人」的三個意思於是躍然紙上,而若稍稍穿鑿附會的加上創造出這一切的作者,就可以狗腿的說,四個意思全體到齊。
而那麼多的文字遊戲錯落其間。雖然說好像很重要,但想想其實也無傷大雅。名字的把戲老實說看的有點膩了,但折原一的優點或許是即便不管名字,讀者也可以相當程度的猜出事件進行可能的方向。名字,與排列組合,其實不甚重要,因為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散漫在小說的字裡行間,俯拾即是。
當真相揭露時,我並不驚訝。我驚訝的點很早很早就過了,那是在折原一毫不猶豫的揭開小淳性別之謎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覺得他真是□害,簡直散發著某種「噢那我也會可是老子不爽用」的氣魄。呃我不是說掩蔽年齡、性別或是兇手就是敘述者等等的敘述性詭計是小把戲,但說真的,除去這些之外,很難想像還有其他類型的敘述性詭計存在,也因此,我很是期待折原一會帶來什麼樣新鮮的方式。
然後我讀到了〈M之犯罪〉。這一篇小說在修改前與修改後的變動大的讓人有些吃驚。但我想更讓人吃驚的是推理雜誌曾經登過這個短篇。單獨一個短篇。這不禁讓人想起了折原一在《異人》一書中所寫出的,寫作之路上的陰暗面。我不知道這篇作品是折原一原本就先寫好,後來才出現在《異人》一書中,還是推雜只節譯了《異人》中的這個短篇。但無論如何,這樣的巧合難免令人有一種鬼氣湧上的感受。
《異人們的館》使用的敘述性詭計,是以大量的作中創作堆疊而出。故事本身行進的主線可以看成島崎寫作小松原傳記的內容,加上傳記本體(採訪內容)、報紙新聞、小松原本身的作品,以及小松原和島崎的「獨白」寫作。這自始至終是一個「敘述」的故事,而其詭計即是「敘述」本身:誰寫的?怎麼寫?什麼沒寫?在不斷的修飾與重複之間,讀者遂為之迷惑,從而成其「詭」之所在。而小說中所發生的事件,與「作中作」的高相合性,也使得小說的虛擬溢出界線之外。這固然使得虛擬與真實的界線混淆不清,然而代價便是小松原淳的人生必須具有相當的戲劇性。至於這樣是好是壞,也是青菜蘿蔔,各有所愛了。
於是在謎底揭開時其實我已經不那麼驚訝了。或者至少說沒有我預想中的驚訝。因為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在腦子裡轉過一圈,而得以從相似的事件與重疊的回憶中按著記號,找出那一條走出樹海的路。而我想折原一了不起的地方或許就在這裡:他並不將敘述性詭計視為一種欺瞞讀者的手法,而是將之視為一種給讀者的挑戰。或許可以說他有著那樣的信心--即使知道了這是一本敘述性詭計的作品,但它仍舊是一本好看的小說,好看,並且盡可能的公平。
在一切落定之後,有些地方讓我感到噁心。例如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自戀,而想要當一個小說家,又怎麼可以如此缺乏想像力。這樣的厚臉皮真是令人瞠目結舌。又例如小松原雪這樣一個女孩子,從幼稚園開始就被形容成妖女般的存在,而整本小說裡她僅僅是慾望客體的這個面向實在令人覺得反胃。她之愛上島崎,其莫名其妙的程度堪稱本書最大謎團。
但總體來說,這仍然是本有趣的小說。試著挑戰看看,或許也可以學到在可疑之處堆疊石頭,在樹幹上刻畫樹痕的功夫--至少當我回頭去看推雜的折原一短篇時,可以開心的想著,你騙不倒我的!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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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讀完這本啦,
好喜歡你把閱讀過程比喻成在樹海中的摸索!
我也覺得小雪太誇張了點,
妙子和小淳這對母子真的有讓我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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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後來變成暑訓的指定讀物,所以後來有跟很多朋友好好的討論了一下XD
結果大家都覺得這一家子很誇張XDDD
我覺得這本讀的出來精心設計的味道,很多情節是不得不那樣鐘□C像是小雪[太字]一定得[/太字]愛上影子作家,否則無法施展某詭計一類的,改天有空再□補一下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