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險路勿近》比小說《險路》早進入臺灣,職是之故,那些影像在我閱讀的過程中不自覺的浮現了出來。幾個場景:沙漠裡那驚鴻一瞥,屠殺,殺手齊哥與加油站老闆的交會,以及最後急轉直下的劇情。那一切都歷歷在目。
歷歷在目。雖然如此,閱讀文本的節奏與觀賞影像的方式畢竟不同。減去了柯恩兄弟簡潔的畫面,餘下的是同樣片段精簡的對話與描寫。那些對話並不讓你覺得處處機鋒或者幽默,但那些對話卻深深地導入了什麼,驚詫、緊張、思索、空白。那些對話去除掉框線,更不將發話者的名稱列在後面,於是有些時候難以分辨是誰在說話。我時常得倒回去再看一遍,再體驗一次那些緊張、無奈,與經歷過一切的蒼涼。
讀完《險路》,最觸動我的是書末那幾個碰到殺手齊哥,卻安然保住小命的孩子。他們展現出來的形狀那麼鮮明,他們走的路那麼險峻,卻不一定能夠瞭解生存的步步危機。在「老無所終」之前出現的,終究是「幼無所長」。那些孩子怎麼了?回想起成長的過程,我比較想問的卻是那些成人怎麼了?他們繞過語意的深淵,傳遞著的不是花,卻是扭曲與偏差。或許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不停的發現道德與現實之間的縫隙,學習用謊言填補,直到連自己也忘記了原則,隨著浮沈。
哪,實際上有幾人是能確實瞭解的呢?新聞上那些聳動而駭人的消息終歸是細節,沒有人預期殺手齊哥那樣的人與那樣的信念會出現在我們的日常世界,那終究是電影是小說是虛構。而我們一路上都始終隱然的有著某種自負,自信於到目前的安穩人生,儘管並非由自己所開創,但確實是由自己所維持。偶爾一步行差踏錯,也可能仍有迴旋的空間。於是路上一箱鈔票,你撿不撿?
後記:
因為昨天要去鎮長家看兔子,之後(我以為)要開險路(現場)讀書會,於是拼著小命在凌晨五點時終於把這本書看完。結果連續一個禮拜睡眠不足的危機就在要開讀書會的時候浮現了,到最後雖然鎮長好心的打電話來提醒我,我依舊是昏沉睡死過去。人生啊……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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